第25章 激情
“爱”和炭相同。烧起来,得设法叫它冷却。——莎士比亚
韩曦熙是谈书墨出来买单时跟在他后面出来的,却见他签了卡后,抬头一看,就掏出手机来站到一边打电话。
韩曦熙不便跟过去,努力想听清楚这人在说什么,最后她走近了,她听到他说:“过马路小心点。”
韩曦熙心里被搅得五味杂陈,她和谈书墨在英国读书时就认得了,更早的是听长辈们提起,谈家的两个孩子都异常聪明,长得也是灵气极了。她是领教过他的傲气的,却不曾想过有一日这样的人也会轻声细语,关怀备至地对一个女人。
韩曦熙站在谈书墨身边,不着痕迹地打量,她是个聪明的女人,知道猜疑嫉妒一旦写在脸上只有自取其辱的份儿,但看着那人一手支在吧台上,一手插在兜里,人还是冷冷淡淡,晶亮的眸子却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冗繁的交通,川流的人群,她的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。
过来的路上,韩曦熙说自己车子没开出来,楚菲菲就说:“正好,我们就在附近,来接你。”
她心里咯噔一下,知道楚菲菲口中的我们自然是有谈书墨的,平时忙得热火朝天的工作,突然就没了劲头,拿出化妆镜偷偷补点妆,中途还去了洗手间好几次,一到下班拎了包包就往电梯里挤,老远看到那人的530Li,撩了下头发,小步走过去。
果然上了车,得意地听到楚菲菲吹了声口哨,上去就给了他后背一掌,这公子向来都不吝啬他的赞美,谈书墨却是在后视镜里点了下头,继续开车,大家好久没见了,加上楚菲菲的嘴皮功夫,自然是不会冷场,过会儿,楚菲菲说:“兄弟,什么味儿啊?你车里什么时候那么香了?定是香水,交代啊,昨夜到哪荒郊野外的混了?”韩曦熙知道又是楚菲菲嘴贱,好笑地看他耍宝,反正最后都会被谈书墨冷冷地说回去,楚菲菲就坐前面翻,终于,打开车座的前盖,拿出包餐巾纸来,也不知是什么牌子的还真的很香,一拿出来就知道是车里味道的罪魁祸首,楚菲菲说:“我说吧,果然有女人,咱不急,等下吃饭慢慢说。”
谈书墨正在开车,侧头一瞥,果然是赵水光的纸巾,估计是哪天用了落下的,这孩子虽然爱在他车上、办公室吃东西、看书、看漫画,但很有分寸,绝对不会乱丢东西,给他添乱。
韩曦熙本是靠在后边的,坐起身子来,看了那包纸巾一眼,颜色有点素,俏皮的图案,纸巾上还有暗花纹,断然不是谈书墨的,再说这车上的抽纸盒就在后座上,她手旁边,她不由得皱起眉。
韩曦熙现在想来,原来真的是很有可能,她赶紧打起精神,看看进来的是个什么人物。
不一会儿,谈书墨就直了身子,大步往门口走去,韩曦熙站那儿等着,看他低头说话,过会儿,远远看他拉了个人走进来,近了,那人微矮的身子,从谈书墨修长的身体边探出来,看到她,睁大了眼睛,似乎感到尴尬,飞快地低了下头,一会儿又想到什么,抬头对她腼腆一笑。
韩曦熙记忆也是快得抓不住,意识里,觉得这女孩长得很是眼熟。
赵水光心里可是埋怨死了,以为过来和谈书墨打个招呼就可以走了,他却说:“快散了,坐下,等会儿送你回去。”不由分说地拉了她的手,好好的周五,却是要应酬,可怜啊,可怜。
谈书墨也没和韩曦熙介绍,直接牵了赵水光的手上楼,拉开门把手,一屋子人坐那儿,赵水光头皮都发麻,觉得是有点熟悉,却又不大认识,靠门坐的那个人是极熟的,端了青瓷杯喝酒,一双凤眼,似笑非笑地看着她,她硬了头皮喊:“楚大哥好。”
楚菲菲笑起来,“砰”地放了杯子,说:“小光妹妹,来来,坐。”
赵水光只得脱了鞋坐过去,谈书墨随后落座,韩曦熙也跟进来,不动声色地坐回座位,谈书墨指指楚菲菲说:“这你认得,那是孙羡。”赵水光望过去,果然是上次一起打牌的儒雅男子,喊了声:“孙大哥。”孙羡点头一笑,谈书墨又指指左边:“这是林韩。”赵水光其实都记不住,也只好点头微笑说:“林大哥。”
被谈书墨拍了下她脑袋,状似轻抚,却贴近她,轻声说:“笨蛋,不用喊人的。”赵水光觉得那么多双眼睛下,他的热气就在耳垂边,顿时就烧红了耳朵。
楚菲菲离得近,却是听到了,“噗”的一下,差点把酒喷出来。
谈书墨好气又好笑,不似上次打麻将,这次因为一来是确定了她在他心里的位置,才耐心地帮她一一介绍,二来,也是不愿看她那么局促,摆明了告诉大家她是他谈书墨的女朋友。没想到这孩子,像他在介绍长辈似的,还规规矩矩喊人,他谈书墨的女朋友需要在乎这个?
谈书墨知她嗜甜,拿了点日式点心放她面前,赵水光低头吃她的,反正他们说的她也不清楚,在这群人精面前,她是斗不过的,说什么做什么,定是被那么多人看得透透的,耍嘴皮得不偿失,少言少错。
在座的不是当年一起出国的,就是从小玩大的,天南地北地工作,有空了,总要聚一聚,大家知道谈书墨的脾气,他都那么介绍了,自是不敢去惹。
酒兴起来了,大家说:“今儿个谁带烟了?”孙羡拿出个小提琴盒样的盒子出来,赵水光奇怪,不是要烟吗,这才来了精神,伸长头看着,孙羡从盒里取出个一米左右的玻璃罐子来,通体玲珑剔透,下身壶状,上身却是管形,带着软管,有人加了烟草进去,管里的水就“咕咕”冒起泡来,顿时一阵水果香就溢满整间屋子,谈书墨扶了她,靠近说:“这叫水烟,欧洲流行这。”孙羡说:“来来,试试,阿墨去年去英国新带回来的料。”就在管子上加了滤嘴,赵水光新奇极了,那东西像小时候测肺活量的吹嘴一样!
谈书墨接了过来,精致的侧脸移近,薄唇靠近滤嘴,眼神半眯,妖冶欲滴,透过敞开的衬衣领口,看到突起的喉结移动,吐气,一个烟圈冒出来,性感至极,带着周身水果香甜,惹人迷醉。
楚菲菲说:“小光妹妹,试试。”赵水光坚决不肯,开玩笑,这东西虽然好闻,可也是烟啊,呛死了,楚菲菲劝她:“没事,你都满18了,没关系。”有的人才知道她居然才十几岁,奇怪极了,女人们窃窃私语,就是不明白谈书墨怎么想的。谈书墨哄她说:“没事,试试吧,不含尼古丁的。”孙羡笑说:“就听你谈老师的没错,这东西还是当年他跑法国找出来的,法国上流社会的人都怕死!”众人就笑起来,心下却更加惊愕,这女孩居然是谈书墨的学生。
赵水光才凑近了,谈书墨端着滤嘴,她吸了口气,果真不得要领,硬是被呛得鼻子都冲了,但真是清爽的味道,没有烟气。谈书墨拍了她背,递了水给她。赵水光看着楚菲菲换下滤嘴,才知道这东西是可以换下来的,怨恨地看了眼谈书墨,居然当场陷害她和他用一个滤嘴,却看那人笑得眼都亮了。两人关系不言而喻。
韩曦熙在知道赵水光年龄的时候就电光火石地想起来她是谁了,心下那个闹腾,酸气直冒,要知道,她向来都以为赵水光和自己不是一个等级的,如果谈书墨带来的是个样貌气质过人的女人也罢了,可朝思暮想的人却被一个小丫头抢去她能服气吗?
她不知道的是,女人们往往对着心上人的女友时,嘴上都是客气的,心里却认为那人不如她,评论得比陌生人还要苛刻,就算对方是再好的女人都要理直气壮地找出个不是,然后问自己:怎么好男人总在别人身边?
其实两个永远不可能亲近的女人,要如何判断对方好与不好,无论怎么想都过于片面。
我的好,你不懂,她的好,我不明了。种种做法只是让自己好受一点,因为我还爱着你。
过了良久,大家酒兴正高,烟瘾正浓,男人坐一起,女人坐一堆聊天,谈书墨拉开门出去接电话,赵水光只好拿着茶杯喝茶,果然事就来了。
女甲说:“你真是谈书墨学生?J大的?”
赵水光说:“是。”点头。
女甲就咕噜:“我当学生时怎么就没遇上这样的老师啊!”浓黑的睫毛直闪。
女乙听到插嘴:“得了,你看看孙羡上次带来的那个,现在人都没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那帮人。”看了赵水光一眼。
赵水光继续喝水,默念:我什么都没听到,我什么都没听到!
韩曦熙说:“书墨不是这样的人,我和他在英国那么多年还不了解啊,别想太多!”对赵水光笑笑。
赵水光算是明白什么是刀子嘴豆腐心啊,这帮女人是刀子嘴啊!
人家说了让你放心,人家还是了解,人家和人家都认识那么多年了。
火死她了,她放了杯子说:“不用和我说,我又不是他什么人。”几个女人愣了一愣,还真没看过哪个女人说不待见谈书墨的,居然真这么说!
有人看到门口,不说话了,顿时就很安静。
赵水光一抬头,谈书墨就手插在兜里靠在门边,眼里寒光流转,她是真害怕了,缩了缩,这一缩,更让谈书墨光火,两步上去,擒住她的手腕,拉起来,说了句:“我们先走。”头也不回地拉她出去。
赵水光哪里敢吱声,被他拉到楼道死角,这时候的谈书墨是比刚才还吓人的,冷凝的眼角,嘴唇抿起,她才懂刚才他已是给她面子!
赵水光贴着墙壁,夏天的短袖很薄,只觉得背后、手臂触得一片冰冷。
谈书墨的眼里涨满炽热的怒意,他掐起赵水光的下巴:“再说一遍,我是你什么人!”
她是从没见他这样的,轻声唤:“谈老师。”
话还未全出口,他的吻就覆盖下来,密密地包围,舌惩罚地搅动,极其肉欲,赵水光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吻,吓得动都不敢动,只能闭着眼,舌尖火烧火燎,什么都听不到了,只有自己心怦怦跳的声音,震着耳朵。
她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拉开距离,低下头,轻舔她的耳垂,哈着气,哄她说:“赵水光,我是谁?”
赵水光只觉得谈书墨身上的水果香气一阵阵传过来,嘴里的清酒气味混合着清甜的果香让她微醺,一波一波,脑子里晕晕乎乎的。
夏日的衣服都轻薄,两人的上手臂紧紧相贴,似要擦出火来。
女生夏天穿的又短,他的手掌本是滚烫地贴着衣服的,慢慢探进去,冰冷的指尖扣上紧腻的腰线,沿着背部的弯曲线条寻上去,修长的指灼上少女细腻光嫩的肌肤,所到之处皆是燎原的诱惑。
他的舌尖刷过她的耳廓,声音性感至极:“我是你什么人,嗯?”
赵水光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,糊里糊涂,轻声说:“老公。”
谈书墨的动作顿了一下,收了手,托住额头,自己靠在墙上笑得直不起腰来。
赵水光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,悔得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,学校里,学生互称老公老婆是常有的事了,宿舍女生都会说:我老公今天干吗,干吗了。赵水光也没多想,下意识地讲出来,仔细想想听在谈书墨耳里可能是另一种意思,此老公和彼老公到底有什么差别她也不清楚,总之就是不同。想死的心都有了!
谈书墨也是知道现在学生间的流行语的,他本来并不是火她说“不是他什么人”。他也知道那么多女人在那,你一言我一语,或许也有问题,但这丫头刻意和他拉出距离使他很不快,他知道她或许不是有心,但潜意识里是觉得他和她之间有距离的,这让他很气馁。逼她说出来,是让她自己有个准备,有这意识,却没想到效果相当好!
他伸了手出来,揽住她,汹涌的笑意早融化了眉眼的冰冷,轻轻哄她:“再说一遍!”
她却是脸都没了,埋了头在他怀里,不理他。
韩曦熙找到这里,却发现拐角的狭小空间里,那个男人靠在墙上拥抱着怀中的女孩,眼里是满满的宠溺,嘴角溢着柔软的笑容,从来都没见过那样冷傲的侧脸有如此美好的表情。
韩曦熙说的是实话,她和他认识多年,她了解他,但她却未曾见过有如此柔和的他,那两人靠在那里,紧紧拥抱,仿佛世上已再无他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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